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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章(7-10)

第十三章(7-10) (第1/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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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邛福来在医院治了一个疗程后,回去没多久,发生了汶川大地震。星期一下午刚上班,办公室突然剧烈地摇晃起来,机灵的人,立马意识到是地震,一边喊一边拼命地朝外跑。没反应过来的人,还以为是身体出了状况,听到叫喊的声音,才猛然醒悟,紧跟着冲出办公室,抓着摇摆中的楼梯扶手,飞快地跑下来。两三分钟时间,机关十九层的办公楼里,已经空无一人。大家聚集在马路边,惊惶地看到,余震波把东面三十多层的家属楼,摇来摆去。每个人的手机,全部没了信号,一切电话中断,相互联系不上。两个多小时后,逐渐地平静下来,陆续返回办公室时,发现透亮的玻璃大门,不知道是谁给撞的躺在地上,一旁还留下一串血迹,可见当时求生的力量有多大。
  
  局管内BC线109隧道,地震中受到严重破坏,南口山体坍塌两万多立方,出口棚洞被砸毁四十多米,巨石堵塞在洞口。地震发生时,21043次货物列车,正在隧道里行驶。发现险情,机车乘务员采取紧急制动措施后,列车在惯性带动下,还是撞上落石脱轨。顿时,装满12辆航空燃油的罐车,在洞内起火燃烧,通往地震灾区的生命运输线中断。在铁路,险情永远是最高级别的紧急命令,铁路局和附近地方政府的各路人马,立即赶赴事故发生地。到第二天,现场已经集结两千多人。面对窜出洞外的大火,消防官兵奋力堵死两头洞口,采取窒息加注水的办法,灭火降温。
  
  第三天下午,余震造成隧道南口再次发生塌方。塌方过后,地质情况仍不稳定,在抢险过程中,工程单位的一位年轻职工,被零散的落石砸中,抢救无效不幸身亡。
  
  在隧道北口附近,落石有近四万立方,隧道中部的山体,坍塌下来十二万多立方,砸垮中部棚洞。地动山摇的大震后,余震仍在继续,山坡上的石头,不时被摇晃着滚落下来。金州机务段救援队,被路局紧急调往参加事故救援。查看过夹在两山间狭窄的现场,弓彧川意识到,这回的救援,指定是场恶战。第五天,洞口一打开,他就带领抢险人员,钻进隧洞,展开救援。洞里的车辆,不是被山石砸变形,就是经大火烧毁,瘫痪得面目全非。列车后部的卷材、饲料、粮食等车辆,明火是熄灭了,暗火形成的烟雾,熏呛得人流泪。地震造成洞内山体多处裂纹,不时有碎石从顶部掉落下来。钢轨经过高温,也拧成了麻花,起复的难度空前。机车后两节车辆完全散架,装载的饲料烧成焦黑。弓彧川一马当先,在残损的车辆上翻来爬去,指挥着救援队挨个清理。散落的车辆配件,一件又一件,靠人拉肩扛,移出洞外。隧道里,顶部掉落的碎石,多次砸伤抢险人员,威胁着人身安全。救援工作每推进一步,弓彧川都是冒着风险,走在最前端,先查看清现场,拿出具体方案,再组织挪走货物,起复车辆。
  
  救援工作紧锣密鼓,机务车辆部门,负责起复洞内东倒西歪的车辆,工务电务等部门,负责加固隧道、整修线路、恢复行车设备。为了抢时间抢进度,各单位平行作业,隧道内外,热火朝天,一片紧张繁忙。弓彧川的身影,始终在救援队的最前沿,他的身体力行,鼓舞大家铆足劲地干。一辆、一辆、又一辆,12节油罐车,终于被全部拖出隧道。经过12昼夜奋战,其余28节损毁车辆,全部清理出洞。几乎是同步,隧道的加固和修复工作,也顺利完成。BC线109隧道恢复通车,满载着救援物资的列车,源源不断驶向地震灾区。
  
  这次地震,受灾面积空前,造成十多万人的伤亡,是建国以来破坏性最强,波及范围最大的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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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新志接到局工会一项任务,要他在电务系统推荐个典型,是不图名利、扎根一线、技术过硬的安全先进。作为候选人,最后要参加铁路局“十大标兵”网评活动。并特意叮嘱说,符合硬杠杠是必须的前提。在这个前提下,个人的事迹介绍,非常重要,因为篇幅有严格的限制,在有限的字里行间,只有把推荐者最高尚的品德挖掘出来,通过靓点事迹展现出来,才能打动多数职工的心,获得赞誉,赢得选票。工会办公室主任最后又补充一句:“首长对你的文笔向来看好,这次完全把宝压在你身上了。当然,你的书法,一样的首屈一指。”“主任,布置工作,不带这么忽悠的。”李新志跟主任逗了句嘴,就放下电话。
  
  这活动倒是新鲜,利用网络形式,广泛征集职工意见,尊重职工的意愿,谁的票数多谁当选,起码比个别领导说了算要好的多。尽管也可能出现拉票现象,但毕竟是在光天化日之下,比纯粹的暗箱操作要公正些。他叫来张干事,把最初的筛选工作做了安排,让他在近十年来段上上报的安全先进中,选出完全符合条件的三个人来,附上简要说明,再从劳人科把他们档案借来,两天后一并送给他。张干事按要求,提前了半天,把资料放在他桌面。认真比较后,他相中了黄石崖信号工区的赵仁奎。
  
  上午例行交班会上,他给书记和段长做了汇报,下午,又把工会近期工作做了安排。周二,直接到火车站,张干事把沉甸甸的大包送到站台后,他就上了慢车,去了赵仁奎的工区。电务段多数职工,常年分散在沿线站区,每个月度下现场硬性指标,有的干部埋怨完成不了,李新志都是超额完成。他不喜欢太多的陪吃陪喝,也不习惯两级机关的迎来送往,得空就往现场跑,联系了职工,自由了自己,还完成了下现场任务,一举三得。这次出来,肩上扛着的活是必须要做的,其实他更想在黄石崖这清高的站区,躲一周酷暑。办公室里,不吹着空调太热,吹一天空调,浑身上下没一块是舒坦的。
  
  近午时分,站站停的慢车,摇到了黄石崖车站。稀稀拉拉从车上下来五六个人后,一声长鸣,列车长蛇般钻进山洞。赵仁奎老早就在站台上等着,看见他下了车,紧跑两步,接过沉甸甸的大包,憨憨的喜笑着说:
  
  “欢迎领导,你每回来,都带这么多的东西,叫我们的心里,咋过意得去。”
  
  “那的话,你们长年累月,一直工作生活在这么艰苦的地方,没你们的无私坚守,我这领导给谁当去。”
  
  “媳妇在家里,这会忙着弄午饭。”
  
  “我不是告诉张干事,让他联系车站伙食团吗?”
  
  “头一顿,先在我这吃,我跟伙食团说妥的。她一大早就急着要准备呢,这里条件有限,也很简单,是你爱吃的油泼面,烧的西红柿蛋汤,原料都是自产的,还弄了三四个下酒的小菜。”
  
  李新志跟站区的职工打过招呼,随着赵仁奎,走进他们在站台头的小家。赵仁奎的住处,在铁路沿线小站到处可见,非常简易,都是一个模子倒出来的面孔:正面左边开门,右边开窗,背面墙上正中开窗。这站区空间特别小,就盖成了两层小楼,一楼公用,二楼居住。他们本来只住最南头的一间,工区人员调整,隔壁空出来后,他们就一间做卧室,一间做厨房和饭厅。
  
  赵仁奎的爱人,在灶房里两手正忙碌着。听见外面的声音,扬起头,热情地说:
  
  “领导先坐,喝口茶,马上就好。”
  
  “我一来就麻烦你们,还弄的这么丰盛。你们都知道,对我来说,一大碗油波面,比啥都香。”
  
  “那哪行,好不容易来一回,我们总得逮个机会,给你敬两杯。”
  
  “再说,现在的生活条件改善了很多,我们这小地方,也是吃穿不用愁。”
  
  说话间,赵仁奎帮忙把菜端了上来。她来到饭桌,打开一瓶白酒,倒满三个小杯,坐了下来。
  
  李新志说道:“我这回来,是路局要评选安全标兵,进行隆重表彰,先推荐20个候选人,然后通过网络投票,取前10名。你就是其中之一,准确地说,你两口就是这次的候选人。”
  
  “我们又没干啥大事,平平常常,不够格不够格。”
  
  “这次选的正是脚踏实地、默默无闻,一直坚守在生产一线,长期保证了安全的职工。我翻阅了不少资料,在咱们段,没人能比过你们。我为啥决定来呆到周末呢,就是想通过跟班劳动,挖掘出更多更靓的素材来。”
  
  “太感谢领导的厚爱。酒菜简单了点,还请见谅。”
  
  “这样的饭菜,才是真情实意,吃的舒服。大酒店有啥好的,就是个挥霍浪费,公家花了钱,吃饭的人受了罪,获益的只是饭店老板。你两口这么热情,咱就干一杯。”
  
  “太客气了,每次来没空过手,今天又沉甸甸的送来了大米和面粉。”
  
  “不说这个了,后面的几天,我要多多地听你俩的故事。”
  
  李新志到电务段工作不久,因为这个站区的特殊性,就来过这个工区,认识他两口,人很实诚,一点不像大城市的人。历书翻回到38年前,他俩一个班初中毕业,响应上山下乡号召,告别父母,从大都市到了革命圣地。几年锻炼下来,庄稼认识了,农活学会了,双手磨出了茧子。先后被推荐上了中专学校,毕业分配了工作,俩人就成了铁路工人。也是前世有缘,打上幼儿园那时起,到参加工作,前前后后少说也换了五六个地方,楞是把俩人没分开。在农村艰辛清苦的日子里,以兄妹相称,又前后分配到电务段,也到了男婚女嫁的年龄,水到渠成瓜熟蒂落,很自然地就走到一起,结婚成了一家人。
  
  刚分到这里的时候,工区有四个人,他俩开始处对象,结婚后就一直在这个工区。站区虽然小,只有四股道,电务设备不多,但它的位置很重要,一旦出现设备故障,可能给行车造成很大的麻烦和严重的后果。这是BC线上一段最特殊的线路,当初,这里本是一座险峻的山体,筑路大军用三百多吨炸药,硬生生炸开了这黄石头的山巅,才修建成了黄石崖车站。站区三面环绕黄石峭壁,一面临崖,两端伸向黑乎乎的山洞。
  
  过去,站区的职工,只能靠每天一趟的慢车出进,这是唯一跟外界接触的方式。后来,这座山头下面有了公路,职工的出行多了一条通道。但要从铁路下到公路,搭乘过往的汽车,也不是件容易的事。出了站区北端,经过一千多米长的隧道,然后得花一个小时,穿过他们在密林里劈开的小道,才能到达山腰间的公路边。山坡是近乎七十度的坡度,在春夏秋三季,山里旺盛的树木,疯长的草丛,常常把仅容单人通过的羊肠细路,封的严严实实,走一趟很费劲。到了冬季,皑皑的白雪厚厚一层,踩下去的脚找不到底,更加不安全。
  
  工区工作两年后,赵仁奎完全熟悉了站场电务设备性能,岗位的应知应会和应急处理,背的滚瓜烂熟,干的得心应手。空闲时间,捡来石头块,他在房后围了块三扁四不圆的地,三十多平米的样子,想自己种点菜,给单一的生活添点乐趣。他的行动,引起了全站区职工的兴趣,都动手弄起了自留地,但这原本就是一块石山,一粒土都没的,咋办呢?大家围坐一起想办法,有人提议说:这很简单,给段上打个报告,运一车土进来不就完事了。有人就反对说:你想的美,运输任务这么紧,路局不会为了区区小事,扣下来车皮干这事。那咱就从工会口,提议给沿线职工解决生活实际困难啊。这不是上策,咱们得学愚公移山,凭自己双手,给站区提出几个菜地来。就是这样,站区职工凡是外出,回来时都会想办法捎一袋泥土,日积月累,站区有了小菜园子。
  
  过去在站区,饮水也是件头疼的事。最早的用水,是从下面车站随慢车捎上来,上世界八十年代,站区职工在山涧寻到了水源,靠钢钎大锤在岩石上凿出一条四百多米的引水槽。九十年代后,才将引水槽改成现在的引水管道,用上了“自来水”。但冬天水管常常被冻住,夏天太旱的时候,也可能断水,厨房里几个50公斤的塑料桶,就是用来存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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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山里的晚上,凉风习习,跟古都的酷暑燥热,俨然是两个世界。除了间隔通过的列车,带来一阵轰鸣与震动外,这站区,寂静的能听见自己的呼吸与心跳。浩空中闪亮的繁星,透过窗户数得清的灯光,陪伴着这安宁与清静。李新志最喜爱远离都市的喧嚣,人际的纷扰,他点燃一支烟,在站台上,慢慢悠悠地踱着小碎步。自言自语道:“这环境,灰尘都飞不到。打开本唐诗宋词,或者书法鉴赏,悠闲的翻阅,任遐思飞翔,有多美。”抬头看看近在咫尺的星空,他又慨叹:“生活在大城市的娃娃们,不会知道,天上还有这么多的星星。”
  
  在黄石崖站区,车站和工务的职工,换了一茬又一茬。唯独赵仁奎两口,既来之则安之,在这巴掌大的天地里,从年轻小伙熬成了半截入土的人。还成了活化石级的宝贝,整个站区的变迁和人员更替,没他说不清的事。
  
  越是艰苦的地方,越能修炼一个人的青春,锻铸一个人的性格。他俩口的工作,就是看管站区十多架信号机,跟紧挨着车站运转室的机械室。见天的巡视,就是一个时辰的事,遇到记表维修,最多也就小半天。赵仁奎是个性格偏于内向的男人,在执行规章上特别呆板,段上的规矩到了他这里,还要再加一档紧一扣。对爱人邵玉兰,他专门定了条制度:除了身体不适,不管刮风下雨,每天巡检必须到位。他就是要逼着她,不能丢了这吃饭的手艺。从工区办公室十多本管理台账,就能读懂他对工作的一丝不苟。再从料库悉心拾掇的有条不紊,更能读懂他埋头苦干的老黄牛精神。
  
  沿线小站的生活,比较清苦,特别单一,长年老三样:干活,吃饭,睡觉。赵仁奎却不一般,他每天都忙的难以落脚,要务弄他的菜园子,要健美他的体型,还要阅读和学习。机械室密密麻麻的继电器,他不但能讲出来它们的功能,还能把位置图默画出来。另外,他还有个爱好,特喜欢朗读清丽优美、沁人心脾的散文,不少的名篇,他熟的能背下来。在他的书架上,李新志看见有余秋雨先生的《山居笔记》,他随手打开的扉页上,用钢笔抄录了这段话:如果把日子看成诗句,那就不怕一次一次的重叠咏叹,看似每一日都相同,却又都不相同,吟咏一次,便多一层理解,更多一份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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