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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50章 鄄地齐语楚 倪邑郑争宋

第050章 鄄地齐语楚 倪邑郑争宋 (第2/2页)
  
  鲁公姬同伸请将道:“所求何事?不妨说来听听!”
  
  倪君颜妙拱手礼拜,紧言道:“昔日周工旦摄政之时,念在夷父颜有功于王室,遂将夷父颜次子友父分封至倪地,遂有今日之倪室!因之多方原因,未得天子赐胙名爵,致我出而未得诸侯之礼!颜妙斗胆恳请鲁公代为言说天下,赐倪一职半爵,以正倪室诸侯之名,籍以端正祠堂!”
  
  闻此,鲁公姬同捻须笑道:“方今天下已然以齐为尊,寡人之言无用矣!倪君何不前往临淄,请得齐公奏疏天子赐胙,其言定比寡人之言好用也!”
  
  见其似有推脱之意,倪君颜妙诚情回道:“颜妙并非未曾想过,只是宋邾从中作梗,齐公未必愿意助我,颜妙又何必自作多情耶?而除却齐公,诸侯之中能于天子面前说得上话者,唯余鲁公矣!世人传颂鲁乃礼仪之邦,鲁公更是乐善好施,颜妙籍此前来鲁地相请,还望鲁公莫要推辞!”
  
  闻其所言,情真意切,且态度诚恳,鲁公姬同侧首望它思索片刻,末了谓其言道:“倪君真是缪赞寡人矣!而今天子暨齐尊王攘夷之名,遂谓齐公言听计从,寡人于王前实难以说上话矣!不过寡人可荐汝前往禚邑见之吾母文姜,其为齐公姑亲,定能助汝达成所愿!”
  
  倪君颜妙当即伏地叩谢,鲁公姬同赶忙起身将之扶起,随之授其荐访文书,嘱其携往禚邑,交予鲁母文姜,其时自会相助成事。
  
  事不宜迟,倪君颜妙当即辞别鲁公,依循鲁公姬同指引,竟日即起车驾赶往禚邑。
  
  一路马不停蹄,不过半日光景,即到禚邑鲁母文姜住所,已近十年未有外人涉足于此矣!倪君颜妙下车视之,但见桓公坟茔绿草幽幽,茔旁茅庵历经风雨侵蚀略显破旧,然更见沧桑稳重之像,庵前垂柳枝叶繁茂,庵后桃园百花争艳,时遇外人闯入,野间野禽飞鸟争相跃起逃离,不多时复归宁静,天人无争远离世俗喧嚣,好一番世外桃源之像。
  
  闻得屋外传来车马之声,一老妪自茅庵中缓步行出,满头银发籍由竹簪束拢成髻,不见丝毫凌乱,身着一袭麻布青衫,虽比不得绫罗绸缎光鲜,倒也称身合体别具一格,更显慈祥和蔼。
  
  老妪微微抬头,举手遮目,细细大量来人,随言道:“老身眼拙,不知是哪位贵客驾临!”
  
  观之老妪言谈举止,绝非寻常老太可比,料定是鲁母文姜无疑,见其有问,倪君颜妙紧前一步,躬身拜道:“吾乃倪君颜妙,受鲁公所荐前来拜访,多有叨扰,还请见谅!”
  
  鲁母文姜闻声垂下手来,蓦然回首似自语道:“十年生死两茫茫,千里孤坟诉凄凉!茅庵破落,有些年头无人来访问矣!贵客登临,有失远迎,失礼矣!快请入座!”说罢,旋退望人让出门道来。
  
  倪君颜妙躬身拜谢,随之上前搀之鲁母文姜,一同行入屋内。
  
  入得屋内,倪君颜妙环视四壁,但见屋内除却生活用品,无一件无用装饰之物,极是简陋整洁,鲁母文姜因之年迈,不堪久站,先行落座问日:“倪君今来寒舍,不当是为观赏郊野春色也,敢何事寻访老身耶?”
  
  闻得其言,倪君颜妙这才回过神来,转身拱手回道:“鲁母慧识,颜妙此行前来,是为暨请鲁母为使入齐行言!”
  
  待其音落,鲁母文姜即时起身,回言道:“老身早己不问世事,且年迈体弱,难奈奔波之苦,卿谨另择他人前行罢”言讫,提杯送客。
  
  倪君亦不争辩,即于怀取出一简,奉上敬道:“此乃鲁公亲篆荐文,敢请鲁母一阅读!”
  
  过之少顷,见之鲁母文姜无动于衷,倪君颜妙遂将书简置于案头,随即转身退至庵外等候。
  
  鲁母文姜望之案头书简怔怔出神,过之良久放才取而阅之,但见鲁公文日:“慈母在上,同儿谨拜,经年不见母面,同儿深感愧疚,然父仇未能得报,无颜往祭也!今次至信,乃为倪君故,望母襄助以成诸侯!母后之文才武略,不应紧守苦寒之地,而当出世治国安邦平天下,倪室暨成诸侯,亟乃母后入世之功,万世扬名也!另可削弱齐宋,亦可告慰父君与我也!藉此,同儿叩首!”
  
  书中所记倒不复杂,不过寥寥数语,却使得鲁母文姜心烦意乱愁眉不展,是自顾言道:“同儿这是要置老身于洪流旋涡之中也!”
  
  鲁母文姜于屋思之良久,将近日暮入夜之时,方才起身燃起一盏烛火,谓之屋外言道:“倪君且请入屋相叙!”
  
  倪君颜妙闻言推门而入,毕恭毕敬于鲁母文姜身前再行一揖,随之侍立一侧。
  
  两人相对无言,仅闻得屋内烛火跳动之声,乱世之中难得如此静谧氛围,著人不忍破坏这一份安宁。
  
  终了,鲁母文姜叹打破沉寂,叹言道:“也罢,老身便待倪君使齐一言!余之时日无多,死前还能一见中原波澜壮阔之势,亦不枉人世间走这一遭!”
  
  闻得此言,倪君颜妙转出拜日:“颜妙谢鲁母,谨待佳音!”说罢,礼言告辞,随即如车离去。
  
  桃花羞作无情死,感激东风。吹落娇红,飞入闲窗伴懊侬。谁怜辛苦东阳瘦,也为春慵。不及芙蓉,一片幽情冷处浓。
  
  乱世当道,终是不能置身事外!送走倪君颜妙,鲁母文姜简单收拾些衣物,雇得一驾马,迎得徐徐东风,踏上北上临淄之路,离时数回首,不知何日是归期。
  
  话说这日,正值左相管夷吾所定正月大朝,齐公姜小白及与五属大夫复事公务。
  
  俱皆述职毕,齐公姜小白择其寡功者而谯之曰:“列地分民者若一,何故独寡功?何以不及人?教训不善,政事其不治,一再则宥,三则不赦。”
  
  功寡者受之训诫,自觉羞愧而不敢言。
  
  谓其已然知错,齐公姜小白公亦未深加怪罪,继又问道诸属大夫日:“于子之属里,可有居处为义好学、聪明质仁、慈孝于父母、长弟闻于乡里者?有则以告,有而不以告,谓之蔽贤,罪莫大焉!”
  
  见君有问,五属大夫具各如实上报,唯恐表述不详。
  
  闻罢众言,齐公姜小白又问道:“于子之属里,可有拳勇、股肱之力秀出于众者?有则以告,有而不以告,谓之蔽才,亦为大罪!”
  
  依之前事,五属大夫具又秉正上报,恍顾阐述不尽。
  
  待之诸属述毕,不等其还复心绪,齐公姜小白随之紧言问道:“于子之属里,可有不慈孝于父母,不长弟于乡里,骄躁淫暴不用上令者?有则以告。有而不以告者,谓之下比,罪无可恕!”
  
  例行公事,五属大夫具事己之所知,但求问心无愧。
  
  齐公姜小白点头称赞,复谓五属大夫道:“五属之重即乃国之重,切莫庸政懒政!期望诸众退而修属,属退而修连,连退而修乡,乡退而修卒,卒退而修邑,邑退而修家。是故匹夫有善,可得而举;匹夫不善,可得而诛。政成国安,以守固地,以战则兵。封内治,百姓亲,出征四方,立一霸王,亟仰众卿之功!”
  
  闻罢君上训言,五属大夫受命而退,左相管夷吾随之近前拱手拜日:“适见明君风范也!”
  
  齐公姜小白拂袖免其礼,继而感言道:“得卿一赞不易也!”说罢,君臣二人相视大笑。
  
  恰在此时,突闻宫前甲士前来奏报:“鲁母文姜宫前请见,敢请君命,见之与否?”
  
  君臣二人互望一眼,齐公姜小白当问日:“莫非是先君襄女娣,可有问清此来何由?”
  
  宫前甲士回日:“说是有事相求,细问何事,其日需得见到君上,方才敢言!”
  
  眼下齐鲁不和,鲁母文姜突然造访问,且不知是何居心,见与不见,齐公姜小白一时无决,遂侧首望向左相管夷吾。
  
  左相管夷吾会意回道:“遂终是故亲旧戚,不见有违礼数!”
  
  闻得此言,齐公姜小白还首望向宫门甲士,谓其点头授意。
  
  宫门甲士拱手领命,去不多时,即领得鲁母文姜现身于齐公姜小白君臣二人面前。
  
  望见眼前老妪,齐公姜小白上下打量,惊而言道:“有女同车,颜如舜华。将翱将翔,佩玉琼琚。彼美孟姜,洵美且都。有女同行,颜如舜英。将翱将翔,佩玉将将。彼美孟姜,德音不忘。此乃襄公生前所作,姑母即便年华老去,亦不至如村野老妇模样也!”
  
  观其言行,左相管夷吾随即拦之身前,拱手责道:“长辈当前,不得无礼!”
  
  闻之君臣二人之言,鲁母闻姜轻笑随言道:“这位可是为名满华夏之管夷吾乎?果然是为大家风范!齐君为人处世之修为则还有待提升,与之先君襄公相比,可谓是天差地别!”
  
  闻其讥讽之言,齐公姜小白欲待发作,转眼瞥见左相管夷吾以目相阻,遂侧目望它,漫言问道:“姑母此来所为何事?”
  
  左相管夷吾退之一侧,鲁母文姜谓其肯首见礼,继而敛颜回之上问,应日:“亦非甚要紧之事,于齐君而言,不过举手之劳也!适有倪君颜妙寻到老身,欲求天子任职晋爵,亟说齐公乃为王前贵人,遂请老身入此规言齐君,王前行言一偿倪人之愿!”
  
  闻及此言,齐公姜小白白冷言道:“姑母年事已高,何不安驻禚邑乐享晚年!时过境迁这世道还属于您否?”
  
  鲁母文姜淡笑道:“人活此世,便可论世而为!不知老身这姑母薄面,还有为否?”
  
  齐公姜小白紧随之直言不讳道:“且不说周室自有诸侯册封之礼制,倪人庶出于邾室,今行数典忘祖之举,寡人怎可为天下之大不韪而助其另立宗祠?更有倪邑是为我盟邦宋之属邑,我若成其之念,何以告慰宋公御说?何以告慰天下诸侯?”
  
  鲁母文姜不疾不徐道:“不过是一姓之民欲求开宗立祠而已,不必说得如此冠冕堂皇!齐君以一己之私欲而驳之倪邑百姓之请,又何尝不是厚此薄彼违逆民之心举耶?如此假公济私,齐君之气度,与先君襄公相比,亦可谓是天壤之别也!”
  
  齐公姜小白怒日:“姑母何其无礼也!事事拿之先君与我相比,殊不知暨得天下诸侯之长者,乃寡人也!而先君德才兼备气度不凡,不过落得一个众叛亲离身首异处,此中不乏姑母之功也!”
  
  闻之此言,鲁母文姜忆及伤心往事,亦即拂袖怒日:“如无管鲍辅佐为政,汝当早就尸腐莒地矣!登徒子无君无父,终了亦将不得善终!”
  
  齐公姜小白气得浑身颤抖口齿不清,稍加平复心情,随之冰冷言道:“姑母今日如此辱我,如若换过他人,寡人早已命众推出斩讫!念在你我姑侄血亲份上,吾今不与问罪!然见姑母极力为倪开脱,寡人今日便断了姑母这份念想!”说罢,旋即转首望向近侍开方,扬声吼道:“诏司马王子成父来见!”
  
  见之君上盛怒,近侍开方不敢有违,当即领命快步而去,齐公姜小白随之还首直视力鲁母文姜,恨言道:“寡人要这世上再无姓倪之人,与之姑母亦就不用为此争论不休矣!”说罢,连声大笑不止。
  
  见其如此刚愎自用,鲁母文姜气得血脉偾张,继而伸手抵额,险些晕倒在地。见此,左相管夷吾慌忙行出,急令之甲士拥下休歇,进而拱手上谏道:“倪民请封,乃人之常情,未罪君上,不应即可!倘若为此大动干戈,罹兵中原再兴杀伐,则有违尊王攘夷之道,若天下诸侯籍此轻君,君之霸则难得长久,臣谨代君深感不值也!”
  
  齐公姜小白仍旧愤愤不平,侧首背言道:“此乃家事,管子不必参预也!”
  
  见其如是说,左相管夷吾亦不好多言,只得拱手请退,谨于心祈祷天佑齐室也。
  
  而见朝中大臣竟替外人言说,齐公姜小白心中怒火更盛,遂一纵身将之案头茶盏器皿扫落地下,即在此时,近侍开方领得司马王子城父奉诏来至。
  
  入而见礼,不等司马王子城父开口,齐公姜小白当即开口言道:“著汝伐倪,需得多少兵马?”
  
  司马王城父回道:“倪邑百里之地,万余精兵即可攻下!”
  
  齐公姜小白接言道:“好!便许汝两万精兵,并附宋邾两邦联军檄文,三军统归将军调遣,限汝三日之内烬灭倪室!”
  
  身为军人,以服从命令为天职,虽不何由起兵伐倪,但上有君命,服从便是,至于缘由君上不言,
  
  司马王子城父不知何由伐倪,但君上不说,便也不必细问,既然上有君命,服从便是,是以当即应言道:“属下定当,不负君望!”说罢,按剑而退。
  
  观其离去背影,齐公姜小白愤愤自语道:“胆敢妄言寡人不如先君,寡人倒要看看,这天下谁人说了算!”说罢,一抹邪笑显漏面上。
  
  司马王子城父出得宫来,即见左相管夷吾等候于宫前大道上,遂赶忙上前见礼,问日:“不知左相在此等候,不知有何见教也?”
  
  左相管夷吾回礼反问道:“君上可是授命司马帅军伐倪耶?”
  
  司马王子城父回日:“相邦何以知之?君上著我三日之内烬灭倪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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