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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七八章 仿剑之人

第五七八章 仿剑之人 (第1/2页)
  
  当听雨的人不再安分听雨,哪怕只是往雨中看了一眼。
  
  近段时日中,难得海平如镜的平海郡都将随时不复平静。
  
  在这之前,每一个安宁祥和的夜都弥足珍贵。
  
  人们总觉得美好的时间过于短暂,自然希望这样的夜过得长些,再长些,让明日晚点到来。
  
  就在一刻钟前,郝蜃便是这般想的。
  
  虽说与平海郡相隔千里万里,可到了戌时,泸州郡的天也慢慢擦黑了。
  
  长夜漫漫,郝蜃丝毫不觉着够用。
  
  毕竟春宵一夜值千金,夜越长,岂不意味着钱越多?
  
  郝蜃倒不在乎钱多钱少,以他的本事,千金散尽还复来。
  
  都说蜀地女子模样秀丽、皮肤水嫩、身材娇小、爽朗热情。
  
  对此闻名久矣的郝蜃早便想着亲自来检阅一番了。
  
  怎奈彼时道上风声太紧,那魔宫第一女杀手冷魅不知是闲着无事可做,还真是为扫奸除害,肃清了一大帮郝蜃的同道中人,就连流水帮帮主姚风流、十四恶人之一的古怀滢这等前辈高人都没能幸免。
  
  郝蜃很清楚自己有几斤几两,就算十四恶人统统尘做尘土做土,他也不过是个勉强能挤入中州恶人榜前三十的货色。
  
  那时的他老实勒紧裤腰带,管好下半身。
  
  好容易憋了闷了近两年之久,才偷摸着出来解解馋。
  
  仅是浅尝辄止了几口,可哪回不是低调再低调,生怕不知不觉间就丢了小命。
  
  直到听说魔宫生变,冷魅坠下阴阳桥,郝蜃才觉得天地间又有了生气,能痛快快活了。
  
  然,还没过上多久逍遥日子,江湖上好像又冒出来个和冷魅做派相仿的杀手。
  
  死于其剑下的无不是多行不义之人。
  
  尽管那人身份是在数月前的百花大会上才被完全证实。
  
  可闻风色变的郝蜃近些年来当真是在夹着尾巴做人。
  
  委屈极了!
  
  传闻那人也被逼跳下阴阳桥,郝蜃当日便豪掷千金包圆了一家风烟楼彻夜狂欢!
  
  不过,世事总无常多变,造化总爱弄人。
  
  没快活上几个月,郝蜃赫然听闻那杀手夜枭竟还没死,甚至还在蜀黔两地间兴风作浪。
  
  市井百姓对杀手夜枭所为褒贬不一,却基本认为其所杀之人死不足惜。
  
  郝蜃只觉得这杀手夜枭就是自己命中的梦魇,挥之不去。
  
  可他个有点小天赋小聪明却无门无派的逍遥浪子又能奈何?
  
  他连一人剑挑紫夜轩的想法都不敢冒出来,又哪敢主动去寻夜枭的晦气。
  
  就如传言说的那般,能从阴阳桥爬上来的,能不是真正的黑无常吗?
  
  郑仑、陈歧死的当晚,紫衣侯死的当晚,郝蜃恰好住在离黔墟不远的客栈中。
  
  郝蜃简直不可思议,同自己做了好几天邻居的中年摊贩居然就是杀手夜枭本尊!
  
  他与死亡的距离竟只隔了一堵墙!
  
  不得不庆幸因为沸沸扬扬的风声,那些天他都龟缩客栈深居简出,这才没和夜枭直接撞上面。
  
  否则,现在自己的坟头上怕是都长草了吧。
  
  人生便是这么奇妙,求而不得之物得到了,便食之无味弃之可惜。
  
  总避之不及的事真碰到了,便觉得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有过这“遭遇”后,郝蜃也看开了。
  
  只要不在夜枭眼皮底下耀武扬威,总有空子可钻。
  
  郝蜃没急于从蜀黔两地离开。
  
  在钻研多日夜枭于蜀黔两地乱中有序的行动轨迹后,他发现了几个盲区。
  
  几个杀手夜枭有可能涉足却只是作为落脚地,动手可能极低的区域。
  
  这些区域有个共通点,一旦下手失误,很容易暴露行踪,有极大概率被瓮中捉鳖。
  
  泸州郡即为其中之一。
  
  杀手夜枭不敢在此造次,那么,他这位“花间客”就能在此夜夜笙歌!
  
  郝蜃花了三日功夫在泸州郡街头巷尾物色貌美佳人。
  
  直至今早终有所获,这不,还未入夜就将一位小家碧玉的姑娘给弄上了香榻。
  
  待他焚香沐浴完,姑娘也差不多该醒了。
  
  要是识趣的话,一起洗个鸳鸯浴,再缠绵到天明,好聚好散。
  
  不识趣的话,只能施点手段,少些有来有往的乐趣了。
  
  至于每次风流过后总在女子胸前画上的桃花印记,郝蜃可没那勇气留。
  
  以往留印记,一来是为求名。
  
  恶名也是名,更何况江湖人给他取的诨号“花间客”,多少和花间醉这种大帮沾亲带故,听来就倍有面子。
  
  二来则是为标榜他所采撷过的女子无一不是好姑娘,大家尽可安心享用。
  
  郝蜃很少杀人。
  
  但无疑毁过很多姑娘,从身子到名声,比要了她们性命更甚。
  
  是而,郝蜃哪能不怕夜枭这类杀手?
  
  要是今儿玩开心了,就不知死活地留下朵桃花,那他这花间客恐怕明晚就一命呜呼了。
  
  ……
  
  ……
  
  一刻钟后。
  
  花间客还是一命呜呼了。
  
  没能活过今晚。
  
  郝蜃赤身浸泡在花瓣浴桶中。
  
  两只手臂搁在桶沿上,脑袋靠后枕着。
  
  所能看清的上半身,只有脖颈上一道本不显眼而今却有道艳丽血线的剑痕。
  
  面上犹自凝结着最后一丝微笑,看来平和安适至极,竟似死得舒服得很。
  
  这间天字号客房郝蜃已住了多日,吩咐过小二不需进屋打扫。
  
  除了被他掳来的姑娘家,本该只有他一人清醒着进出。
  
  今晚却至少有两个外人潜进来过。
  
  其中一人是个绝美女子。
  
  女子螓首中央有朵青莲倒立,身躯包裹在黑袍中扔可见曲线玲珑,比起郝蜃偷抱来的姑娘家要美上好几个档次。
  
  当然,郝蜃已看不到这副光景。
  
  床榻上那姑娘也已不翼而飞。
  
  媚而不妖的绝色女子只用桃花眸嫌恶地瞥了郝蜃脖子上那细微剑痕一眼,便拂袖离去,来去匆匆。
  
  ……
  
  ……
  
  黑袍女子眼力极佳,这些日子来她已看过类似的伤口不下二十次。
  
  她每次见到的每一道伤口分别出现在不同江湖人身上。
  
  然而,留下这些伤口的人却非是同一人。
  
  好比仿字,不同人写出来的字难免有异同。
  
  就算大费周章去模仿同一字,可每一横竖折勾撇捺中都存在着落笔轻重缓急抑扬顿挫的细微差异。
  
  寻常人鉴别不出真假,放到行家面前便原形毕露。
  
  这些天黑袍女子见过的相似剑伤可划分为三类。
  
  一类虽奇诡却写意。
  
  即便是在模仿,依然在一气呵成之余,追求行剑轨迹臻于至善。
  
  从出剑到刺剑都合乎一副画的构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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