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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68:流民草寇(七)【二合一】

368:流民草寇(七)【二合一】 (第2/2页)
  
  鲜于坚咬咬牙。
  
  抱拳道:“末将必不负军师信任。”
  
  天空纷纷扬扬飘着鹅毛大雪。
  
  看似温柔无害,实则透着森冷阴气。
  
  落在身上,钻入皮肤。
  
  强力的低落情绪穿过不慎坚固的心灵罅隙,直抵人心精神最为脆弱的角落。
  
  尸山血海,人间烈狱。
  
  无数冤魂从血泊中爬出。
  
  口中喃喃着要他们血债血偿!
  
  还我命来!
  
  还我命来!!
  
  还我命来!!!
  
  这些俱是被扁担锄头围殴打死的普通庶民,杀了他们才能劫掠他们的粮食。
  
  战场惨叫此起彼伏。
  
  看到雪花异象,惹人侧目。
  
  上南、天海、邑汝三家随军文士忍不住心下嘀咕:【河尹沈君仁慈宽和、光明磊落,怎么招来的僚属一个比一个阴,这‘雪花’蕴含的文气未免过于毒了……】
  
  “毒”和“阴”对文心文士而言不是啥贬词,但行军打仗要顾虑大局啊,多以防守为主、或攻守兼备,或略偏进攻,但就没有这样纯粹进攻的,比武胆武者还莽!
  
  少冲甚至想跑过来接一片。
  
  奈何路径之上的绊脚石太多太多。
  
  他第一次出门统兵,不能任性妄为。
  
  余光一瞥,怒极。
  
  大吼:“你这人怎么又越界!”
  
  这些军功都是他们家的!
  
  双剑主人却是睬都不睬他。
  
  在白素活跃战场不远处,吕绝仗着魁梧身躯,率领一小队兵卒。
  
  由他开道,双手抄着一柄足有他六成高的阔背大刀,左冲右杀。
  
  或抬臂一夹、一拢,抓过袭来的数杆武气,脊背发力传至肩膀手臂,便将这些武器连同他们的主人一块儿甩出去,跟其他贼寇叠起罗汉,兵卒两翼策应。
  
  不同于共叔武几人的大开大合,冲杀路上人头残躯乱飞,沈棠这边的动静就小得多,但效率一点儿不逊色二人。她第一眼就挑中那个领头刀疤脸壮汉。
  
  刀疤脸壮汉也注意到混战人群中那一抹显目的雪白,一头雪白的骡子。
  
  说是骡子,其体型比寻常战马也不多让,四蹄矫健有力,身躯强健壮硕。尽管没有防护森严的马铠加身,但丝毫不影响它视死如归的汹汹气势。
  
  谁来了都撞上去。
  
  刀枪剑戟往它身上戳都不避不让。
  
  刀疤脸见这个骑着丢人骡子的少年目标是自己,冷哼一声,抽出兵器,拍马杀过去。口中爆喝一声:“小白脸,纳命来!”
  
  无形气音炸开,震得周遭兵卒耳鼻淌下血色蜿蜒小蛇,被一阵乱杀打懵逼的伏兵清醒不少,但附近之外的兵卒还在褚曜言灵下emo,继而癫狂,自残性命。
  
  沈棠笑道:“呦,孝子来拜码头了?”
  
  刀疤脸眼中杀意毕现。
  
  “找死!”
  
  ——————
  
  “祈元良,你找死!”
  
  (╰_╯)#
  
  河尹治所官署附近宅院。
  
  愤怒到无法压抑的咆哮声从此处传出,惊得梁上喵霸素商发出尖锐叫声,冲着声源拱背、竖尾炸毛,外加哈气威胁。素商正欲跳下去,一条肉干被抛了上来。
  
  素商仰脖子张嘴叼住,紧跟着趴在梁上,双爪压着肉干美滋滋啃起来。
  
  祈善此举不仅是为了安抚自家的猫,也是担心秦公肃跟猫过不去。
  
  解决素商,他再转过身对付秦礼。
  
  秦公肃不给他开口的机会。
  
  喝道:“你这是痴心妄想!”
  
  祈善淡声反问:“如何就妄想了?”
  
  秦礼被气得头顶要冒烟。
  
  他昨日安顿好兵卒,今日收到祈善的请柬,希望他上门一叙,商量点事情。秦礼看到请帖就冷笑不止,他跟恶谋能有什么交情?此人心术不正,肚里不憋好!
  
  但秦礼还是来了。
  
  他想看看祈善瞥什么屁!
  
  结果,祈善就跟他假兮兮哭穷,扑面而来的阴阳怪气看得秦礼想拔剑。
  
  大不了士人一怒,伏尸二人!
  
  祈善的不正常并未持续多久。
  
  见哭穷不奏效,他打开天窗说亮话。
  
  搁在秦礼看来就是图穷匕见。
  
  简单来说,祈善想借秦礼带来的人马开凿水道,如果不乐意,兴建水库、挖沟凿渠也行。这一无礼要求自然被秦礼拒绝了。
  
  他冷静了会儿,冷笑。
  
  “你当我等都跟赵大义那么好欺?”赵奉在河尹的小日子,天海诸人有所耳闻。
  
  倒不是徐解吴贤大嘴巴,而是随着河尹经济民生复苏,与周遭郡县交往日渐频繁,赵奉事迹在庶民间广泛流传——哪个农人不崇拜一日耕地两百多亩的神人?
  
  但天海官署众人不敢议论。
  
  只是望向秦礼的时候,眼神多了点儿什么——人尽皆知,赵奉是跟着秦礼一起投奔吴贤的,二人故国被灭,互相扶持流浪了一阵。
  
  秦礼貌似还是王室勋贵出身。
  
  他带来的武胆武者,如此精通农事,丝毫没有武胆武者的骄傲,跟田地里打滚的泥腿子有什么区别吗?以后也别统兵杀敌了,当个种田老农吧。赵奉如此,秦礼又当如何?
  
  秦礼虽然不在意这些声音,但不意味着祈善能将它摆在明面上说。
  
  真以为他好欺负了?
  
  祈善却道:“此事与昭德公通过气。”
  
  秦礼断然否认:“不可能!”
  
  祈善却丝毫不慌:“此举能造福庶民,免他们受饥寒冻馁之苦……”
  
  秦礼道:“那是你们河尹庶民。”
  
  祈善反问:“水库若成,河尹天海这般近,受益的何止是河尹庶民?此事,早已交由徐文注告知昭德公,若不是鲁下郡突然求援,早就动工开凿,兴许还能赶上来年春耕。”
  
  秦礼抿着唇不说话。
  
  祈善一点儿不例外。
  
  毕竟,秦礼含着金汤匙出生,生来便是王室勋贵,虽无继承大统的资格,但那一支很受重视,他什么都不缺。高高在上,金尊玉贵的勋贵子,便是代发修行那几年也过得精致。
  
  庶民劳作一年,丰年还是灾年,都不影响他的吃穿用度,哪怕后来灭国,他也被赵奉之流好好保护着。又被吴贤辟为心腹。
  
  又怎会真正理解天灾荒年对庶民的灭顶之灾!狗屁倒灶的武胆武者骄傲!
  
  祈善眸色陡然阴仄。
  
  “在吃饱面前,骄傲不值一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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