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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三十三章:求活

第六百三十三章:求活 (第1/2页)
  
  如果说樊稠南奔后,是既怕又悔,那率先拔营的甘宁这会却颇有仰天长啸出门去,我辈岂是蓬篙人的豪迈和恣意。
  
  娘的,受够了凉州那帮土狗,这一次我老甘要为自己活,要带兄弟们活。
  
  当夜的军议上,甘宁可以说一言不发,就听各方为了自己那点利益你争我夺的,最后弄出个明日决战的荒唐方略。
  
  甘宁很清楚,那吕布说得是对的,真要战那就当夜就战,大家一起绝了后路置之死地而后生,而不是犹犹豫豫像个婆婆。
  
  所以等军议结束,回营路上的甘宁只有一个念头:
  
  “我决你奶奶个腿。”
  
  甘宁回营后,就将军中什将以上的军吏全部喊到大帐中。
  
  这些人几乎已经涉及到甘宁军最基层的吏士了,这一次也悉数到场。
  
  等这些人来的时候,整个大营一片寂静,人马无声,只有星光点点和那一轮弦月挂在天上,照得人间心慌慌。
  
  这些人入帐后,正看到甘宁在上首发呆,他们不敢打扰,皆默契的退到帐外等候。
  
  这些久随甘宁的板楯勇士和益州游侠们非常了解,每当这个时候,甘宁一定是做什么重大决定。
  
  是的,今夜甘宁的这个决定,可以说是他此生做的最大胆的一次决定。
  
  那就是,连夜拔营。
  
  这个决定让凉州那些人来做可以说毫无心理负担,但对于骄傲如甘宁来说,这却难如登天。
  
  他非常清楚,一旦自己这边拔营,很可能就出现不可测的后果。到时候,纵然甘宁有再多原因,在事实上,他就是出卖友军去苟活。
  
  这让自负豪气的甘宁如何做得到。
  
  但不这样做,甘宁是真的不甘。
  
  如果是先帝在,他就是拼死了也要战到最后。纵然不是先帝,就是小皇帝在,他也会战到最后的一兵一卒。但他后面的是谁?是胡轸,是董卓,他们算什么东西,要我甘宁去给他们卖命?
  
  等他抬头一看,又看到自己的弟兄们默默守在帐外,心头就是一暖,再不犹豫。
  
  甘宁将大伙都唤入帐中,轻叹一声,问了句:
  
  “你们可知如今是什么局面?”
  
  众弟兄们相顾无言,实际上他们这些板楯蛮和川地游侠是真的不清楚局面变化。在他们看来,现在不过就是和往日一样,可能敌人是比较强,但打就是了。
  
  但他们不傻,从甘宁的样子,就知道必然有什么危局在等着他们。于是一个黝黑的板楯蛮汉子上来就用汉话说道:
  
  “渠魁,你就告诉咱们怎么打吧。你只要下令,咱们赴汤蹈火。”
  
  甘宁点头,不再解释今夜帐中的事情,而是如是道:
  
  “我决定今夜就带着你们拔营。”
  
  在场的军将们倒吸一口凉气,当然明白这意味什么,但没有一个人吭声。
  
  半晌,有人问道:
  
  “咱们一走,沈校尉那边该怎么办?会不会受我军连累。”
  
  沈校尉者,沈弥也。其部向来和甘宁军同气连枝,共同进退,是以有军吏如此问。
  
  甘宁回道:
  
  “老沈这人向来机灵,我这边一走,他肯定是跟着我后面,不要担心他们。”
  
  又有一个想得比较深的游侠,问了这样一个忧虑:
  
  “无令拔营,朝廷肯定是要治我们大罪的。到时候校尉该如何应对呢?”
  
  甘宁摇了摇头,半是轻蔑半是自嘲道:
  
  “朝廷的格局我已经看清了,如今是谁有兵就照顾谁。我要是真能带着大伙安然撤下去,没准还无罪呢?再且说了,我等现在是逃命,眼前都顾及不到,又哪管得了以后?”
  
  众人又是一阵沉默。
  
  这事对于这些沙场的汉子们来说委实有点艰难了。
  
  最后的最后,甘宁的刎颈弟兄娄发问了最后一句:
  
  “咱们退下去一定是要过李傕、郭汜的辖区的。我军没有中军的檄书,这两军如何能过?”
  
  甘宁其实也在头疼这个,但事情从来不是万事俱备了才做,从来都等不了这个时候,他只能走一步算一步。
  
  于是他看了一眼娄发,突然就大声下令:
  
  “众将听令……。”
  
  接着甘宁就调度各部,哪一部先走,哪一部护卫,哪一部居中,哪一部殿后,将撤退事布置得井井有条。
  
  就这样,众将皆看出甘宁的决心,再无杂虑,依令而行。
  
  很快,这些军将分流去往各营,也不张旗帜,也不吹号角,就这样不声不响的向着南面集结。
  
  甘宁走在前头,带着其部一千六百人悄然向南。
  
  他们的防区是在战场的东北面,一路向南的过程中,自然遇到了庞延、杨阜他们这些西园友军。
  
  当时一个军吏看见甘宁向南,奇怪询问:
  
  “甘校尉,敌在北面,何故向南?”
  
  甘宁简简单单回了一句:
  
  “我军久战,大帅檄书,退至南面,重新布阵。”
  
  军吏没怀疑,直接回营去禀告了,很快对面就返回,给甘宁军放行了。
  
  甘宁向着远方黑暗处抱了抱拳,然后带着大军继续向南。
  
  此时,他身边的娄发再忍不住:
  
  “这令是真的?”
  
  甘宁白了一下自己这个义兄,嗤道:
  
  “当然是假的,那庞延和我一同参加的军议,我有没有新的军令,他会不知道?我就知道这庞延是要跑的。”
  
  娄发啧啧嘴,再不说话。
  
  之后甘宁继续向南,在穿过庞延的辖区后,转道向西南,一头扎进了雀鼠道。
  
  而等甘宁他们走后不久,沈弥所部和严颜、张任也一同南撤,还是走的庞延的辖区。
  
  沈弥和严颜走的不奇怪,但张任这个敢战派也走了就少见了。其实张任经历过和李蒙等凉州军的斗殴后就明白一个道理。
  
  真有难了,会帮你的还是咱们这些益州同乡。所以他决定和沈弥、严颜他们一同进退。
  
  当他们过庞延辖区时,也被拦住了。
  
  如果说前面甘宁给的理由还像回事的时候,那沈弥他们给的理由几乎就是敷衍。
  
  黑暗中,庞延的护关军吏脸憋得通红,看着前方密密麻麻的益州军,蹦出一句话:
  
  “你们说,你们都是要去南面樵采?打水?”
  
  沈弥他们都没见他,就让一个中军吏给了这样一个答案。
  
  自觉被羞辱到智商的护关吏当即就准备吹号,就在这时后面来了一人,和他说了些话,那军吏才恍然大悟,随后高喊一声:
  
  “放行。”
  
  于是,益州军三部就这样堂皇向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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